第 2 章

“別走，別丟下我。”舒凈被噩夢嚇醒。

她又夢到溫潤躺在馬路上，血流成河，血肉模糊。

是驚叫，是恐慌，是害怕，是著急。

一身冷汗，心臟跳得極快。

吃早餐時，舒凈接到通電話，舒鶯跳樓自殺死了。

舒凈掛斷電話後，卻是意外的平靜。本來這幾天就忙，還要處理舒鶯的後事，黑眼圈重得像熊貓。

舒鶯的墓就在賀煜航旁。

“媽，我記得你最喜歡百合花的。航航，姐姐這次又給你帶了好多好多零食。”舒凈放下花束和零食，滯留一會，便離開了墓園。

她怕，穆阿姨離開自己，她只有她一個家人了。

平平淡淡的又過了一年。

縣城入冬後，穆阿姨的身體很不好。

舒凈放下一切事情陪她。

“凈凈啊，你跟顏智最近怎麽樣？”穆念臉色蒼白，虛實的話語。

舒凈握著她的手，心裏慌張，害怕。“我們好得很，您別擔心。明天我跟他一路來看您。”

“好，好。那孩子我喜歡得很。”穆念有些困了，便沒叫舒凈繼續陪她了，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，不能整日全陪著自己。

其實，早在去年，舒凈和徐顏智便沒有怎麽聯系了。

她心中一直裝著一個人，怎麽能去耽誤徐顏智。

舒凈知道穆阿姨念著，不想讓她擔心，便說出口了那句承諾。

信息也不好說，她便給徐顏智打電話。

電話嘟了兩聲，很快那邊人的便接電話了。

“餵？”

“我是舒凈，就是能不能幫我一件事？”舒凈有些緊張，怕他不會答應，穆阿姨那邊…

徐顏智的聲音很低，很啞。“我幫你，什麽事？”

“我騙穆阿姨說我們兩一直在一起，真的很對不起你。她最近病了，我想找你一起去看看她，讓她別擔心。就在明天，你有空嗎？”

徐顏智很快回答，“有空，明天周末休息。”

“那明天下午兩點半，真是對不起你，麻煩你了。”

“我單身不礙事。我能接受，你也不想阿姨擔心嘛。畢竟你也只有她了。”

對,她也只有穆阿姨了。

“真的很謝謝你，明天請你吃飯？”舒凈問道。

“不用了，我這邊還有事，先掛了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穆阿姨，我跟顏智來看你了。”

穆念瞬間睡意全無，急著起身。

舒凈趕忙上前扶著穆念。

徐顏智提著一筐水果放下，走在穆念床邊。

“顏智，你跟凈凈一定要好好的。”穆念拉著徐顏智的胳膊。

徐顏智笑著回答，“阿姨，我們好得很。我很喜歡凈凈。”

“你們兩好我就好。我早就把凈凈當成我的女兒了。”

聊了會天，舒凈便服侍穆念歇息。

舒凈送徐顏智到醫院門口，“你是不是感冒了？聲音啞啞的。”

“前幾天沒保暖好，最近頭疼得很。昨天晚上藥店關門了，等會就去買。”徐顏智咳嗽幾聲。

“好，我醫院也要去上班了，水果多少錢，我轉你。”舒凈拿出錢包。

“別，我這次也是來看看阿姨。”徐顏智極力阻擾，“我走了。”

“路上註意安全。”舒凈站在寒風中，冷得瑟瑟發抖。搓了搓手，趕忙走進醫院裏。

舒凈趕忙從家中跑出去，啟動車。

路上的紅燈使她焦急不安，淚止不住的流。

“阿姨，阿姨。”舒凈飛奔進病房。

穆念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，摸著舒凈的臉龐替她擦淚，“凈凈，怎麽哭了？別哭了，我心疼。人都有一死，我會變成你身邊的一縷風陪著你。你喊我一聲媽媽吧。”

眼淚一滴一滴落在地上，“媽媽，媽媽…”

“別哭了，我愛你。”穆念拼著最後一口氣替她擦著眼淚。

穆念雙眼一閉，手直直垂下。

人間便沒有這個人。

舒凈摸著穆念的手，“媽媽，媽媽。”

旁邊的護士說道，“舒醫生節哀。”

這麽一個人裝進了小小的木箱裏。

她身邊便真沒有一個人了。

穆念身前很喜歡花花草草，舒凈便買了很多種類的花放在墓碑前。

“您應該喜歡這些花，媽媽。”

舒凈走後，一縷縷風吹過，花香彌漫在墓碑的周圍。

舒凈辭掉了工作，去世界旅游。

去看了法國的埃菲爾鐵塔，去看了瑞士的阿爾卑斯山，去看了好多好多地方。

之後，她又回到了縣城。

在咖啡廳裏喝咖啡聽音樂，再去走了那一條條有記憶的街道，買了之前不敢想象的戒指。

舒凈戴上戒指，對著空氣戴上另一枚。

“溫潤，我也很愛很愛你。”

這輩子活得很滿足了，如果有你在身邊，那就是幸福了。

她仔細翻閱了之前的照片，禮物…看了一遍又一遍。

他們認識也有十五年了，我要忘掉你了。

舒凈封閉了門窗，打開煤氣罐。

她撫摸著照片中的少年，腦海中又想起了很多事情。

十五年了，我要忘掉你了。

溫潤淋著雨給她買衛生巾，買紅糖…

穆念做的的紅燒肉…

小時候，舒鶯帶她去游樂園玩…

賀煜航給她的芒果味的糖…

很多幸福，也只在那一刻了。

全文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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